35岁的韩晓东,是江苏省扬州市国土资源局执法监察支队的普通工作人员。但是,就是这个普通的岗位,却承载着不普通的使命,记载着不普通的人生故事。
与10年前相比,韩晓东已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只带着一件衬衫到扬州打拼的青涩大学生。10年,韩晓东坚守一线,始终默默守护鱼米之乡的土地,践行着一位国土资源执法者敬畏法律、敬畏职业、默默坚守的庄严承诺。
10年办案,无一错案
谈起这些年扬州国土资源违法违规状况,无论是执法部门还是信访部门,普遍感觉压力逐年变小。
“群众信访量下降明显,违法用地量逐年下降,而且从未发生过大的群体性事件,我们局获得了全国‘双保工程’三年三连冠。”扬州市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汪庆湖自豪地说。
韩晓东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成熟,并奉献着青春年华。
粗略统计10年多的工作,韩晓东共参与办理500多个案件,其中不乏急难险重的大案要案。当记者问这些案件能保护多少耕地,能为国家和群众挽回多少损失时,韩晓东却憨厚地摇了摇头说:“这不好统计,很多案件我只是负责搜集证据,发出处罚决定书或向上级、其他部门提出处理意见,都是很具体的工作,没多少贡献。”
尽管韩晓东算不过来,但同事们心里明白。扬州市广陵区国土资源分局副局长李克飞告诉记者,2008年,一些村干部在广陵区城乡结合部违法建设“小产权房”出售给某些个体老板,韩晓东与同事们在其中承担了至关重要的调查取证工作,“要不是发现得早、调查得早、拆除得早,现在拆除会非常困难,一幢房至少150万元,城区快速通道也很难建起来”。
类似案件非常多。2009年春节刚过,一封领导交办信访件放到了韩晓东的办公桌上,有人举报扬州市郊一农民集中居住区存在小产权房交易。韩晓东接手后,带领支队大案组同事连续奋战40多天,对3个村400多户人家进行拉网调查,逐一比对实际住户的身份信息与村民名册信息,找到了案件突破口。当时村干部订立攻守同盟,面对调查百般抵赖,甚至处处设置障碍。在韩晓东等人努力下,最终查清了村干部非法出售26块宅基地的违法事实,一名村干部因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被司法机关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0年。
“这起案件对已经有苗头性的‘小产权房’起到了强有力的威慑作用。扬州这些年没有受‘小产权房’困扰,与此案的警示密切相关。”李克飞对记者表示。
“小产权房”、违法别墅、违法厂房,韩晓东近几年参与查办的案子,很多都是社会热点、焦点、难点,有些案件的处理事关当地经济发展大局;有些案件,处理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同事王峰仍然记得有一次在执法过程中韩晓东等人被数十人围住的场景,尽管当时村民只是把他当成倾诉对象,但场面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有一次是查处西湖镇某村违法占用耕地建砖窑厂案,两派村民达数十人,火药味十足。韩晓东不畏难、不慌张,坚持原则,有理有节,妥善化解了群众的对立情绪,防止了一起恶性群体事件。
韩晓东参与查办的500多个案件中,没有一起错案。同事郑慧敏告诉记者一个细节:“韩哥是个非常细心的人,从他手里出去的每一份行政文书,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保证没有错误。”
环境影响人才,好的环境催生人才。扬州市委、市政府对违法用地的态度非常鲜明,提出了“不拆房子就撤人”的要求;扬州市国土资源局从局领导到执法监察支队工作人员,都有微服暗访、深入一线查办违法案件的趣闻轶事。“整个执法环境好,团队心齐,作为一名普通执法人员,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冲!”韩晓东坚定地说。这可以理解为是他坚持工作、无怨无悔的重要支撑。
执法有狠劲、有韧劲、有巧劲
记者的采访正值早春,细雨一下就好几天。道路泥泞,车子打滑,泥巴沾满了鞋子,往年的违法用地位置似乎也模糊起来。
记者来到扬州市邗江区甘泉镇某村一处违法用地现场。2008年初,当地一位老板以20万元买下5亩地修建私人别墅,建起了花园、游泳池。这是一起典型的违法建设别墅、违法买卖宅基地案件,韩晓东接手了这块“硬骨头”的调查取证。
回忆当时的惊心动魄,很多同事记忆犹新。第一次上门调查,违法者就给韩晓东一个“下马威”,派出私人保镖挡住去路不说,还放出狼狗威胁恐吓。眼见这些都没吓退韩晓东等人,这位老板又放出狠话:“我这一行黑道白道通吃,识相的滚远一点。”
虽然只占5亩地,虽然拆除成本很高,虽然遭受威胁,但韩晓东没有退缩。在调查中,韩晓东讲国法、讲道理,让违法者无言以对。经过详细调查,韩晓东查清了事实,掌握了证据,为案件查处奠定了基础。不久后,在当地政府和相关部门统一组织参与下,所有违法建筑被强制拆除,相关责任人被追究责任。此事震动了十里八乡。
“人家是江湖中人,你就不怕?”有人事后问韩晓东。
“事情总得有人做。”韩晓东说。
像这样的对抗、怨恨和误解,韩晓东承受了很多。而更多的人则给予他理解、支持和赞扬,他们当中,有的甚至就是违法者。
扬州市邗江区杭集镇嵇某违法占用20亩耕地建厂房,在被调查时却“失踪”了。尽管韩晓东已经基本查清了案件的违法事实,但仍然缺少几个关键证据。打电话、找亲戚,怎么也找不到嵇某,韩晓东便每天在嵇某家门口蹲守。13天后,嵇某现身了,他对韩晓东说:“你们土地执法太狠了,就是公安局追逃犯也才有这样的劲头,我认错、认罚。”
由于嵇某真心认错,不仅拆掉了违法建筑,还主动退还并复垦耕地,司法机关最终免除了对他的刑事责任追究。嵇某感激地说:“你们不仅保护了土地,实际上也挽救了我。”
类似案例,不胜枚举。韩晓东曾遭遇过在非法取土的渣土车前的剑拔弩张,也曾在逐个登记违法用地墓园时度过月黑风高之夜,还曾经历过在再三刁难的外籍华人面前反复讲政策、论法律时的滔滔不绝······这样的时刻,韩晓东总是冲在第一线。
“我的老家在晋西北,父亲是个很倔强的人,他常教育我说,做人有硬气,才能有正气,别人才服气,我觉得这句话用在国土资源执法监察上很恰当。”韩晓东淡淡地说。
靠“硬气”的严格执法,扬州国土资源执法监察工作赢得了主动;靠一身“正气”韩晓东身临险境而面不改色,威慑着违法违规;也是因为这些,即便是违法违规者,也对韩晓东敬佩三分。
执法监察光靠狠劲不够。在同事们眼里,韩晓东还有韧劲、巧劲,坚持文明规范执法。正因为这样,办理过500多个案件,韩晓东没有遇到一次投诉。
以前,当事人递上一支烟,韩晓东曾坚决不接,遭到了对方白眼;现在,接过烟,韩晓东再回敬一支,以示友好。“这是个工作方法问题,如果当事人不配合,我们又没有有强制权,很难调查处理。” 市局执法监察支队队长刘跃进评价说,“这个小伙子执法工作有狠劲,有韧劲,有巧劲。”
敬畏法律,敬畏职业,默默坚守
韩晓东大学学的是法学,可谓科班出身。多年正规教育的熏陶,使他一直秉持惩恶扬善、维护公平正义的信念。
“土地公平正义,是当前社会公平正义的代表性领域。”把韩晓东领进门并手把手培养10年的“师傅”刘跃进对记者说,“学法律的,说理想也好,说信念也好,内心敬畏法律、敬畏职业,我再加一个敬畏自我。”韩晓东不负期望,一直这样做着。
在韩晓东家中采访时,他的岳父透露了一件只有他和韩晓东知情的案件。几年前,岳父的学生因违法用地被韩晓东调查,岳父准备问问韩晓东情况,韩晓东当即婉转回绝,一点也没给老人留面子。
因为敬畏法律,韩晓东执法硬气、正气,不吃当事人一口饭,不参加当事人一次宴请,不接受任何人一次说情。
正是敬畏职业,所经手的每一份处罚决定,韩晓东都要前前后后看上几十遍。有时,在送达当事人前,还要再看上一遍,不放过每一个标点、字眼。“有时真感觉自己患上了强迫症。”韩晓东说,“我希望这些案件能经得起同行的评价。”
多年来,韩晓东没有放弃过法学研究,致力于做一个研究型、学者型执法者。他与刘跃进编写的《房地产与物业管理法律实务》被列为全国高职高专土地、房地产专业的通用教材;他个人撰写的《试论土地违法案件行政处罚中的自由裁量权》、《试论土地行政处罚中的没收违法所得》、《改变土地用途的行政处罚研究》、《论信用证欺诈之止付令》等被报刊录用,受到省内学者专家的高度评价。
老家是韩晓东难舍的牵挂。尽管老家一度生活困顿,但弟弟妹妹大学毕业后,都有了各自的事业,也曾力劝韩晓东回去帮忙打点生意,韩晓东没有答应也没有诉说理由。
十年,韩晓东深深爱上了扬州这片土地,并在国土资源执法监察岗位上,为了维护公平正义,为了履行对法律、对职业、对自我的承诺默默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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