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教授,学生请吃饭,过节凑份子送礼物,发愁买房骑飞鸽自行车;富教授,给学生红包,请学生吃饭,豪车代步出门有宝马。”(今日本报A18版)。
怪乎哉?不怪也!大学不可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象牙塔,既然“人是社会的人”,高校早已跟社会全方位“接轨”,也就别指望大学校园里的教授们,还“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过的是贫富均等、毫无差别的同质人生。有些教授开宝马当董事,有些教授骑飞鸽坐冷板凳,早就是公开的现实,只不过记者假装突然发现,论者假装莫名惊诧罢了。
教授“富开宝马穷骑飞鸽”,何尝不是社会贫富差距的一个缩影,或者说影像投射?贫富问题,说到根本,就是一个资源配置的问题,怎样配置资源,这些资源就会怎样转化成教授手里多寡鲜明的票子。如果绝大多数资源是被权力、被权威高度垄断,大学的行政化倾向又将权威和权力迅速“整合”,另外一些资源又逾越教育底线地与资本媾和,那么相对应的,必然会从“权力”和“市场”两个层面,制造出一个个具体的、贫富不均的教授来。
按照社会学专家的分类,当下大学里富教授有四种人:一是“学霸”,学科点负责人制把学科的资源几乎全部垄断;二是“权威”,他们控制了国家的一些课题,项目资源非常多;三是“学官”,亦官亦学,行政资源和学术资源都有,可以把两类资源结合利用;四是大学教授兼职,去其他学院兼职或者在外当董事,有的在外直接有公司。在这些之外,则是一些没课题、没项目、没人脉,只能闷头写论文、抬头忙上课的教授,因与市场和权力都“绝缘”,只能日子窘迫,靠“毁灭自己”来“照亮别人”。这种物质水平,反过来又影响到整个教育界的精神。
从逻辑和来源上讲,校园里的贫富差距跟社会贫富差距没有什么不同:绝大部分资源,都是按照距离权力的远近形成格局;市场留给大家自由发挥的空间都很小,单纯凭借寻找市场来获得成功几率太低;垄断状态一旦形成,利益群体和结构就会很快地固化下来;现有机制非但不能打破“公平公正”缺乏的现状,反而反过来在强化这种不公的加剧……这跟校园外的社会一样,也是有人开宝马有人骑自行车,大家不是不能接受贫富差距,而是不愿意接受被权力扭曲、人为因素过重、充斥不公且在不断固化的贫富差距。
这也注定了,教授们的贫富差距命题,跟老百姓的贫富差距问题没有太多的两样。缓解的根本,还是要回到怎样配置资源这个本质命题上来:纠正权力在资源使用中扭曲科学和公正的存在,优化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能以公平方式发挥作用。在校园外,只有建构起科学、人性的社会治理结构,建立起被监督被制约的权力运行框架,老百姓才能获得公平的发展机会;在校园内,减少手握权力者在教育问题上的横冲直撞,以规章制度遏制学霸、学官们的利益固化下来,教授们才能有一个尽可能平等的舞台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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