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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高波诉王冬英离婚纠纷案
问题提示：一方经营的美容美发店内的姑娘卖淫被罚款项，是否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要点提示】
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从事非法经营活动造成亏损所引起的债务，如果配偶另一方并不明知，或虽事先知道但已表示反对的，则此债务应作为非法经营一方的个人债务来认定和处理。
【案例索引】
一审：河南省内乡县人民法院（2006）内法民初字第370号（2006年4月8日）（未上诉）
【案情】
原告：马高波。
被告：王冬英。
经审理查明：原、被告双方于1996年夏天经媒人介绍认识，确立了恋爱关系，1997年3月5日在内乡县城关镇人民政府登记结婚，1997年农历12月2日生育一男孩，取名马一品，由于原、被告双方婚前认识时间短，相互缺乏了解。婚后经常为家庭琐事吵架生气。2005年夏天，被告在原告怀疑其与他人有不正当关系后，离家外出，在其娘家居住至今，导致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原、被告在婚姻存续期间，于2000年夏天建有砖混结构平房4间，投资25 000元，2004年在赤眉街开一食堂，投资10 000元。在内乡县城西关银源宾馆对面开办一美容美发店，投资5000元，购买银钢150型摩托车一辆价值4600元。共同债务有：借被告之母25 000元，其中10 000元由马耀成借去购车使用，已还清，下欠15 000元。欠陈再工资1400元，欠李中凯5000元，欠余音干菜钱1485．5元，褚会丽煤钱1255元，虎涛牛肉钱16 000元，马耀成借款3000元。以上合计欠外债43 140．5元。
另查明：被告婚前个人财产有：21英寸彩电一台新天祥双桶洗衣机一台、4人沙发一套、被子4床、4组合柜一套。
原告诉称：由于婚前双方认识时间短，相互缺乏了解，而导致婚后感情不和，双方常因家务琐事吵嘴打架。被告自2005年夏天离家外出，在其娘家生活至今，导致夫妻感情彻底破裂，据此，请求解除与被告的婚姻关系，孩子由自己抚养，婚后共同财产及债务68 140．5元依法平分。
被告辩称：其与原告的感情已彻底破裂，同意与原告离婚，孩子由原告抚养，并同意自己出抚养费，但共同财产砖混结构平房4间，价值6万元，赤眉街食堂2万元，内乡县城两美容美发投资5000元，债权17 000元，应依法分割，借自己母亲3万元及所负债务24 200元，原告应负担一半。
【审判】
法院认为：夫妻应以感情为基础。原、被告双方婚后理应互敬互爱，建立和谐的家庭关系。
然而，被告不珍惜夫妻间的感情，遇事不够冷静，不能正确处理家庭关系，而离家到其娘家居住，导致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对此，被告应负主要责任，原告请求离婚，符合法律规定，本院予以支持。双方婚生男孩马一品，生于1997年12月2日，一直随原告生活，如改变其居住环境，将不利于孩子的成长，被告也同意由原告抚养。被告应按上年度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25％支付小孩的抚养费用，被告婚前个人财产，原、被告双方均无异议，应归被告所有，被告请求分割共同财产，位于赤眉镇马营村2组的砖混结构平房4问，赤眉街食堂，内乡县城西关美容美发店，银钢150型摩托车一辆，本院认为：砖混结构平房4间，有原告其母共同出资共建，应为家庭共同财产，不应以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对该房屋原、被告双方可另行处理。被告辩称：位于内乡县城西关的美容美发店，于2006年元月14日，因有事急须用钱，以2000元卖给谭海红，原告不予认可，认为被告无权处分夫妻共同财产，且无任何证据证实，故对被告的辩称，本院不予采信，赤眉街食堂，内乡县城西关的美容美发店，银钢150型摩托车，可按共同财产予以分割，赤眉街食堂，归原告所有，西关的美容美发店，银钢150型摩托车一辆归被告所有。原告诉称婚后共欠马海侠、陈再、李中凯及被告其母等8位债权人外债63 140．5元，应由被告承担一半，被告提出异议，认为马海侠系原告的妹子，与原告有利害关系，没有借马海侠20 000元。反而，马海侠借原被告12 000元，借被告不是15 000元，而是3万元，其他债权人的债务属实，但没有那么多，本院认为：原告其妹马海侠20 000元，被告其母的3万元，双方互不认可，又无其他证据予以佐证，且有利害关系，本院不予采信，对其余6位债权人的债务加上被告其母的15 000元，共计43 140．5元，本院予以认定，原、被告应负担各半。被告辩称：2006年元月15日夜里把郭一凡的摩托车丢失，赔偿6400元，2006年元月13日。美容美发店的两个姑娘卖淫被内乡县公安局罚款16 000元，在其离家期间借高改侠等1800元，原告也应负担一半。原告不予认可：认为被告是在自己立案诉讼之后，被告所负的债务，不是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应为单方债务，借款未经原告方同意，且没有相关证据证实自己所负的债务属实，对被告的辩称：本院不予采信，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第三十二条第五款、第三十六条、第三十九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准予原告马高波与被告王冬英离婚。
二、双方婚生男孩马一品（生于1997年12月2日）归原告抚养，待孩子成年后随父随母由其自择。被告按上年度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的25％支付小孩抚养费，每年12月30日前付清当年小孩抚养费用到小孩18岁止。
三、被告婚前个人财产：4组合柜一套，4人沙发一套，长虹21英寸彩电一台，新天祥双桶洗衣机一台，被子4床，归被告所有。
四、共同财产，位于内乡县赤眉镇赤眉街的食堂，归原告所有，位于内乡县城西关的美容美发店，银钢150型摩托车一辆归被告所有。
五、共同债务43 140．5元，原告负责偿还22 400元。被告负责偿还20 740．5元。
诉讼费50元，财产分割费2000元，共计2050元，原被告各负担1025元。
【评析】
1．夫妻一方因违法经营所负债务能否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学理上，经营性债务是指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一方或双方出于共同生活的目的，从事经营活动所负的债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第四十三条规定：“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从事个体经营或承包经营的，其收入为夫妻共有财产，债务亦应以夫妻共有财产清偿”。这一规定为正确认定经营性债务提供了法律依据。但在审判实践中，夫妻双方或一方为从事个体经营或承包经营者，在离婚诉讼中，对其在经营期间的财产、债务等情况很难查清。经营的双方或一方，往往既有巨额财产，又有巨额债务。同时，从事个体经营的当事人在经营过程中，往往有合法经营与非法经营掺合在一起的情况，这就给处理这些离婚案件中的巨额债务带来许多困难。因此，必须在现有法律、政策指导下，正确认定夫妻经营性共同债务的性质及范围，同时根据经营活动的合法性及案件的实际情况加以区别对待：一是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从事合法经营活动，造成亏损所引起的债务，不管是夫妻一方经营，还是夫妻双方共同经营，均应按最高人民法院《意见》第四十三条的精神，作为夫妻共同债务认定。二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从事非法经营活动，造成亏损所引起的债务，如果该非法经营活动由夫妻双方共同参与经营，或虽由夫妻一方进行，但另一方明知其配偶从事非法活动而不表示反对，则此类债务亦应作为夫妻共同债务认定。三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从事非法经营活动造成亏损所引起的债务，如果配偶另一方并不明知，或虽事先知道但已表示反对的，则此债务应作为非法经营一方的个人债务来认定和处理。
2．美容美发店的16 000元罚款为何不应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一是王冬英未提供证据证明。根据民事诉讼法和证据规则的规定，本案应适用“谁主张，谁举证”的原则，由王冬英对自己的主张提供证据证实，而王冬英未提供任何证据支持自己的主张。二是夫妻分居期间一方所负债务，只要不是用于家庭共同生活，就不能按共同债务来认定。实践中，夫妻分居期间，随着夫妻感情破裂程度的加深，其权利义务的实际履行遭到的破坏程度也愈加严重，与之相适应的夫妻共同财产关系也逐渐瓦解，从客观上意味着夫妻双方对财产默示约定，互不干涉。因此夫妻分居期间，一方所负债务，只要不是用于家庭共同生活，就不能按共同债务来认定。三是本案的16 000元罚款系王冬英一人非法经营造成，马高波未参与共同经营。由本案事实情况可知，虽然美容美发店是马高波和王冬英婚后的共同财产，但该店一直是由王冬英一人经营，而16 000元罚款是在离婚诉讼期间王冬英的辩称主张，且该罚款即使客观存在，也是王冬英一人非法经营造成，马高波事先并不知道，又未参与共同经营。所以，16 000元罚款不应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一审合议庭成员：樊铁军 柳 锐 张建华
：河南省内乡县人民法院 杨慧文 张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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