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讯 去年12月29日上午,禅城区佛山(香港)皓昕金属饰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皓昕公司)近百名尘肺病工人,称公司宣布破产搬迁,担心后续治疗没着落,走上张槎路,要步行到市政府反映诉求。
上午8时许至11时,尘肺病工人三个多小时的上路维权行为也致使张槎路由西向东方向严重塞车,交通几近瘫痪。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当地公安出动数十特警将18名尘肺病工人带回派出所,该路段交通才恢复正常。记者了解到,因堵塞交通,禅城区警方对这18名工人处以行政拘留5日至10日不等。
张槎公路瘫痪
去年12月29日上午8时许,禅城区张槎街道张槎路沙口路段,突然有几十名男子涌上公路。据了解,这些男子原为皓昕公司的员工,在2005年前后全部被确诊为尘肺职业病,在得到了部分赔偿后离职返乡。
张槎路是禅城区西部通往主城区的主干道,从沙口到张槎三路,超过3公里的车道被工人堵住。11时10分许,当尘肺病工人行至张槎中学对面的十字路口时,20多名走在前面的工人被等候的特警迅速带离现场,张槎公路恢复通车。
从四川赶来讨说法
舒从良是四川广安人,当天上午8时30分刚和一位老乡张彬乘坐火车赶到了广州。“我们坐车从广州来到佛山张槎的时候都快10点了。”据他讲,当他们到了张槎后就看到以前的几十个同事已经上街了。“我们一直走在人行道上,而且被落在了最后面。”也正因此,他们在警察带走尘肺病工人的时候成了漏网之鱼,侥幸逃脱。
舒从良1998年进入皓昕公司,2005年在体检中发现肺部异常,最后被确诊为尘肺一期,七级伤残。张彬与舒从良前后也进入该公司,同一时间确认为尘肺病,职业病等级和伤残等级与其一样。
2005年,舒从良在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治疗了将近6个月后,与厂方达成了赔偿协议返回四川老家。“我大概赔偿了16万元,回家以后什么活都干不了。”
从去年12月中旬开始,已经返回老家的舒从良接到厂里工人的电话,称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即将关闭。一直等待着后期治疗的其他尘肺病工人,也在听闻此消息后来到佛山,他们担心公司破产搬迁了,他们的后续治疗没有着落。
公司迁至清远引发不满
皓昕公司要搬迁至清远市早已不是秘密。据皓昕公司对外宣传资料显示:该公司是一家专门生产人造钻石的港商独资企业,经过十几年发展,公司已发展成为全亚洲最大的人造钻石生产和出口商。现已在广东清远市新建了第二个拥有3000人以上,规模更大的企业生产基地。
自2010年12月初开始,皓昕公司就陆续搬运机器。此举很快激起了连锁反应。工人们通过手机、网络,将这则消息迅速通知给那些已离厂的老工人。他们大部分是四川、重庆老乡。
皓昕公司自上个世纪90年代初在佛山建厂以来,随着规模扩大,厂址也三度变更,人员更迭数量也难以确计。但120多名老工人却一直与公司保持固定的联系。
2004年底,皓昕公司组织工人体检,部分工人发现肺部异常。但是,尘肺病还不为社会所了解,工人们只是直观感觉呼吸艰难,身体素质急剧下降,他们朦胧意识到,这可能与工作环境有关。
2005年,更多的工人自费体检,结果120余人发现肺部有异常。公司员工普遍惊慌,他们一度自行停产。事态很快扩大,多级政府组成工作组进驻该公司善后。
据禅城劳动保障简报(总第17期)介绍:“2005年3月,皓昕司因发生职业病事件引发全体工人大罢工,为尽快复工,公司提高了单价,并调整了工资计算方法,工人工资收入比以前提高了10%。”
对那些肺部尚未检验出异常的工人来说,工资提高10%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而那120余名尘肺病工人则与厂方签下协议:公司一次性支付43个月的工资以及18年生活费,工人离开公司,但公司承诺,每年四五月份组织这些工人体检,如果病情恶化,公司负责医疗。
去年4月份,这120名工人还陆续返回佛山检查身体,然后又手持自己的体检报告各自散去。
8个月后,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得知,公司要搬迁至清远市。他们很着急:“公司搬迁到清远市后,我们这些病人怎么办?去年12月21日起,这120名尘肺病工人再次返回佛山,找到公司负责人,商谈后路。但一直未能得到明确答复。他们发现公司已基本停工,机器也陆续被转移。”
12月28日起,皓昕公司员工食堂关闭。这120名工人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商议后,决定一起去市政府上访。
曾被列为重大环境卫生事件
佛山市皓昕五金首饰有限公司坐落在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上朗工业区11号,因该公司多次发生群体性事件,多次进入公众及研究者视野。
在《广东省卫生监督体制改革研究报告》中,佛山皓昕金属饰品有限公司尘肺病等重大职业病危害事件被列为重大环境卫生和食品安全事件。
禅城劳动保障简报(总第17期)写道:“2008年1月,工人认为多年来公司未足额计发加班工资,还有部分工人要求公司补缴社保费,从而引发皓昕公司群体性事件。”
去年12月29日事发后,张槎街道办称,此事已有禅城区卫生局牵头组成工作小组善后。但禅城区卫生部门有关人士称,需要向工作组成员协商,不便单独向媒体披露具体细节。
当天中午,当那些被驱散的尘肺病工人返回皓昕公司时,他们不被允许进厂,因为没有佩戴工作证。“领导都去吃饭了。不知道公司是否停产。工人们都正常上班。”保安称。
偌大的厂区一片静寂,三三两两的女工将物件搬运出来。她们说,公司搬迁前,给员工提供食宿,现在饭堂关了,很多人也开始在外找房子,准备另觅工作。
依照皓昕公司张贴的通知称:公司搬迁至清远市后,现有工人可自愿报名前往。但工人们称,筛选过程十分严格,“实际上很多身体稍微有点问题的工人都不要。”